北京时间7月11日凌晨,当我们从电视上收看到帕瓦洛蒂、多明戈、卡雷拉斯在巴黎艾菲尔铁塔下的春天广场举行的’98世界杯足球赛三大男高音演唱会时,我们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我们所期待的激动气氛,至少与前两次同样性质的演唱会相比是如此。像前两次三大男高音演唱会一样,这次也是由比赛所在城市提供其最高水准的乐团担任演唱会的伴奏(或称为演奏更准确,因为有两首独立的管弦乐曲,但电视屏幕上的中文字幕却打成了“协奏”,这在中文中专指协奏曲中的乐队角色),巴黎管弦乐团作为世界一流乐团,为这次演唱会增色不少。指挥由前两次的祖宾·梅塔换成了来自美国大都会歌剧院的詹姆斯·莱文,他的地位和知名度都不亚于梅塔,而且,作为目前国际乐坛上最优秀、最“多产”的歌剧指挥家之一,他与三大男高音的合作更多。这场演唱会在安排上更讲究,更井然有序(虽然在三位歌唱家的出场顺序上显得有些呆板),以柏辽兹的《罗马狂欢节序曲》作为器乐曲开场,中间有另一位法兰西作曲大师圣—桑的歌剧《参孙与达丽拉》中著名的芭蕾音乐《饮酒歌》作为乐队的间奏。这两首管弦乐曲均以狂欢和宴饮为内容,但它们也未能为这场演唱会烘托出多少狂欢气氛。虽然表面上一切都照前两次的程序进行,但却没有高潮迭起的场面,有时甚至令人感到眼前一切不过是昨日辉煌之返照。三位歌唱家虽然演唱得十分投入,但他们似乎始终没能处于热情洋溢的最佳状态。
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恐怕在于,当三大男高音1990年在罗马首次聚首时,他们给世界一个大大的惊喜,因为像他们这种级别的同行当歌唱家能同台演出,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到了今年,当他们第三次同台演出时,一切似乎已成为惯例,全世界的听众已不可能再产生那种近乎狂热的惊喜。三位歌唱家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而今年,他们的曲目比以前“严肃”了一些,其中有不少是听众不熟悉的。三大男高音在演唱风格及举止上也比以前更严谨,他们不再在《我的太阳》的延长音上加讨听众掌声的颤音。
不过,三大男高音的演唱会毕竟还是与世界杯足球赛这种特殊场合结合在一起的,就总体而言,仍可谓是艺术与体育的一次盛会。那些揉合了许多熟悉旋律的集成曲是唱给全世界10多亿普通球迷的,那些小噱头也透着让古典音乐大众化的可敬用意。西方的评论家曾将三大男高音的演唱会戏称为“三大男高音印钞机”,此言不免刻薄,其实在这种演唱会背后绝不会只是经济利益在起推动作用。即使是经济利益,也是于古典音乐有益的。迪卡公司用1990年三大男高音演唱会音像制品的巨额利润贴补该公司的另一项录音计划——发掘录制被希特勒纳粹政府禁止的音乐创作,取得了经济、文化的双收益。
不过,从今年的演唱会中我们也看到,三位歌唱家均已显示出老态,多明戈和卡雷拉斯的高音已显得相当吃力,帕瓦洛蒂的声音也失去了一部分光彩。但即使如此,迄今在世界范围内还没有人敢声称自己能同这三位大师中的一位媲美。在今后四年一度的世界杯足球赛中,我们还能指望帕瓦洛蒂、多明戈和卡雷拉斯为我们提供几次这样的演唱会?足球之树常青,但愿音乐也是如此。